人物档案
凯涛(网名):60岁,老顽童。喜欢远行,短期打工只为了长途旅行。擅长“趴车”运动,8年来一共改装了10辆趴行车,曾趴着骑行上广东第一峰石坑崆。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大多数人都被生活束缚着,我只是希望能够少一点这样的束缚。我想用不同的方式感受我与这个世界的奇妙缘分,而这必然需要做出一些牺牲。我会一直骑下去,继续寻找人生的奇遇。”
凯涛(网名)属兔,今年60岁,依然动如脱兔。在广州市长洲岛深井村,他包下一间月租450元的狭长村屋,屋子无窗,采光全靠两个天井,其中一个天井向外生长出一棵树,枝干如伞盖一样遮蔽了屋顶。有时,凯涛会像个老顽童一样从天井里爬上树,然后倒立在枝干上,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这样干。
出租屋里存放着凯涛改装的10辆趴行车,这种车是用两辆自行车拼接而成,牙盘和链条都在车后方,还有个“尾巴”高高翘起,人骑行要趴在车上,两腿向后蹬,仿佛表演杂技一般。平时,凯涛会骑着他的趴行车从出租屋往返海珠区江燕路的家,他还会在车身、车尾粘贴装饰,悬挂旗帜,一路招摇过市,路人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
凯涛玩过摩托车、自行车、趴行车,也会开汽车,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他就驾驶着各种交通工具从广州出发远行世界。隔段时间回来,广州的变化常给凯涛“到乡翻似烂柯人”的震撼。常年远行的他自比移山愚公,凯涛说:“人这辈子几乎不可能没有束缚,我只能尽可能‘搬掉’一些束缚,虽然这必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凯涛骑着共享单车表演“飞趴”(危险动作,非专业人士请勿模仿)。
为海阔天空当上船员
1963年,凯涛出生于黑龙江。七八岁时,国外的亲戚给他家寄去一辆类似“二八大杠”的男式自行车。之后的几个夏天,小凯涛都会蹬着这辆和他身高差不多的车在街上溜达。从一开始的单腿蹬地往前滑行,到后来一条腿蜷缩着跨过中间的铁三角骑行,这辆自行车给了童年的他无限快乐,似乎也预示着他这一生将与骑行结下不解之缘。
10岁时,全家搬到青岛,17岁时凯涛又和家人搬来广州海珠区居住。从遥远的北方来到当时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凯涛开始放飞自己的梦想。他在四十九中读高中,毕业后报名广东省海事局,成为一名船员。
“报名是因为我一直很想看大海,想乘风破浪。”凯涛说,进入海事局后,他被分配到运送原油的货轮上工作,货轮从大连、青岛装上原油,再一路沿着海岸线南下送到湛江的港口。最后,这些原油将送到茂名石化公司。尽管大部分时间,凯涛都待在闷热的轮机房里,但每当他上到甲板,吹着海风,看着美景,都会感叹世界之大和人在旅途的魅力。
好景不长,一次体检中,凯涛被检出血象异常,他不得不辞职离开。这之后的很多年,凯涛干过不同的工作,有时是在电子厂里上班,有时是去云南省驻穗办公室任职,每份工作时间都不长。
尤其在经历婚姻的挫败后,凯涛开始重新审视起生活的意义。“我时不时想要远行,不想再让工作和家庭捆缚自己,尽管我的行为有时并不一定被家人理解,但旅行对我的人生太重要了。每年,我都要坚持一两个月甚至是几个月的时间去旅行,去完全陌生的地方,去遇到不同的人和事,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人生是奇妙的,缘分是奇妙的。”
凯涛有时会从屋内天井爬上树,倒立在枝干上。
为不期而遇骑行世界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一年内总有几个月,凯涛会在外漂着。一开始,他环游海南岛;到后来,他从漠河一路南下开车到深圳;也曾经,他驾驶摩托车花3个月往返广州新疆;最疯狂时,他约了3个自行车发烧友从云南昆明出发,骑车一路南下越过老挝、柬埔寨……一路上,他看到过最奇诡的美景,骑行过最颠簸的路况,路途中思考着生活的意义。
“这就是生活,它活生生。”凯涛说,远行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都会让他感到快乐。一次,他沿着海岸线从广州、汕头、厦门一路北上,当他骑自行车来到山东境内时,已到了大年夜。正巧,他遇到一个由北沿着海岸线往南骑的香港自行车发烧友。这样的不期而遇,让两人迅速成为好友,他们决定在山东的这座滨海小城停下脚步,一起过一个春节。
他们来到附近的市场买来海鲜,在海边的山洞里生起篝火,就这样吃了一顿年夜饭,“真是美味,好吃又非常便宜,我们在这座小城停留了3天,留下联系方式后各奔南北。”
“我并不喜欢可以安排的人和事,只有不期的相遇才是最有意思的。”每当隔了很久,他再回到广州时,他都会感到城市已日新月异,“真有一种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感觉。”
凯涛骑着他改装的趴行车旅行,这种车是用两辆自行车拼接而成,牙盘和链条都在车后方,还有个“尾巴”高高翘起,人骑行要趴在车上,两腿向后蹬,仿佛表演杂技一般。
为推广趴车上山过海
2015年,凯涛在网上看到美国有人在玩一种趴行车,不同于一般的自行车,这种车的牙盘和链条都在车的最后侧,骑手需要趴卧在车上,用脚往后蹬骑。这种车要卖3万多元,在国内没有销售。
凯涛很想感受一下趴行的乐趣,于是将普通自行车改装成趴行车,尝试骑行,“相比于坐姿骑车,趴着骑其实并不会不安全。”
2015年12月6日,正逢广马开赛,凯涛就骑着它改装的第一辆趴行车,在场外为选手们呐喊助威。随后几年,他先后改装出10辆趴行车,车辆性能越来越好,“趴行车的速度一点都不比自行车慢。有一回我和几个朋友约好了24小时往返广州、珠海,我们从海珠区出发,一路往南骑,到珠海停留一段时间再往回骑,所有人中,我是第一个骑过洛溪大桥回到海珠的。”
2017年,凯涛骑着趴行车去了香港,找之前那位在山东巧遇的香港骑友叙旧,他还一路骑着趴行车上了太平山顶。凯涛曾两次骑趴行车上到广东第一峰石坑崆,“有些坡太陡了,我也只能下车推行,到缓坡再往上骑。”
“每逢重大活动,我都愿意骑着趴行车,展示我的趴行技术,我希望能‘水滴石穿’,让大家接受甚至喜欢上这种骑行方式,其实这种骑行是很安全的。”凯涛说,8年来他一共改装了10辆趴行车,花费5万多元,但在国内的趴行车领域,他仍是一位“孤勇者”。
凯涛的生活方式并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在他年轻时候,父母很希望他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但在凯涛心里,工作是为了远行而服务的。
这几年,他干过外卖送餐员,也去餐厅做过打荷。有时保存车辆的出租屋欠租了,“见到房东,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打份短工,把房租补上。”
凯涛曾很希望父母能原谅他的“不羁放纵爱自由”,父母也在最后选择了与他和解。“有一次,我把我的趴行车骑回家,父亲仔细打量了一下,问:‘这是你骑的车?’我回答他:‘是的。’父亲用肯定的语气对我说‘挺好的’,这让我很感动。”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武威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陈忧子 实习生 胡佳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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