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戴竺芯 曾洁
在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的各项类目中,稻城皮洛遗址作为唯一的旧石器时代遗址,显得有些孤单,甚至看似最为枯燥。它不像古墓葬那样神秘,不像大型建筑那样伟岸,也没有出土青铜器、金银器那样光彩耀眼的“国之重器”。视觉上来说,该遗址本身看上去略显荒芜,出土的遗物标本多半是平平无奇的“石头”。为何这样的遗址能摘得“全国十大”的奖项?我们专访了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旧石器时代考古专家高星先生。
在高星看来,皮洛遗址能够取得评委们的一致认可并入选,取决于其毋庸置疑的独特学术重要性和社会意义。无论是遗址巨大的分布面积,令人叹为观止的完整地层序列,还是出土遗物的丰富、独特和组合特征,都令业内的学者们惊叹和欣喜。
用学术上的话来说,皮洛揭露出遥远的旧石器时代的文化发展过程的重要历史篇章,首次建立了四川和中国西南地区连贯、具有标志性的旧石器时代特定时段的文化序列,填补了该地区乃至青藏高原旧石器时代考古的一项空白,对于远古人群迁徙、融合及文化传播、交流路线,以及人类适应高海拔极端环境等系列重大问题提供了关键信息。
“旧石器时代占了人类历史上99%的历史进程,是人类最为基干的部分。”高星说,这一时期的遗物遗迹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孕育了后期人类社会各方面的元素,因此,其重要性不可忽视。皮洛遗址的发现正印证着它的重要性。
“当然,除了它本身的价值外,皮洛遗址能够被评选为‘全国十大’,还与学术界认识到旧石器时代的重要性和这个时代相关研究的重要性有关。”高星说,旧石器时代遗址因为可视性不强、出土物难以吸引大众的眼球、社会关注度低、研究的专家少等原因,在十大考古新发现的评选中处于小众的地位,在以往的评选中数次发生被晚段遗址挤掉、被专家评委忽略的情况,有些重要的发现与“十大”名单无缘,成为学术界的憾事。“现在情况有了很大改善,但也还要进一步的普及和宣传,我们业内人员也要多发掘、阐释远古人类遗存的学术、遗产价值和社会意义与作用,使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得以长足发展,相关遗址、遗产与社会和大众更加贴近。”
对于皮洛遗址接下来的发掘和研究,高星希望能够更加深化和细化。包括遗址年代的进一步测定、目前缺失材料的新发现,以及目前已提取样本的深入研究。
“皮洛遗址目前发掘和调查的面积仍然有限,下一步可以继续扩大调查和发掘。”他解释,旧石器时代遗址与历史时期时代遗址不同,由于当时的人类处在狩猎、采集,不断迁徙移动的状态,因此很难存在集中的遗物遗迹和相关记录,其文化遗存常散步在一些区域,遗址范围或许更大。“旧石器时代考古调查和发掘就像“盲人摸象”,摸的越全,得到的知识和认识也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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